何新

何新世界历史札记：

俄罗斯帝国的起源（1）

俄罗斯帝国国徽

　　俄罗斯是近代世界超强之一，与近代现代中国的关系至为密切。但耐人寻味的是，坊间竟很难找到一部说得清俄罗斯古代历史及俄罗斯帝国起源问题的书籍或者论著。这是由于前苏联时代，俄罗斯人讳言自己国家起源很晚并且与蒙古和中国历史密切相关。而中国近现代史学主流多年来则极其闭塞愚昧无知。

　　以下是我近年关于俄罗斯国家起源问题读书所做札记。在此发表，试图初步系统理清这个问题的基本来龙去脉。

1、俄罗斯语源

　　元代以前，历史中没有俄罗斯国家及民族的存在和记载。

　　东北欧与东北亚，自古就是一个整体。自公元前3世纪匈奴形成一个具有国家雏形的强大的部落联盟时代起，鲜卑人、突厥人与蒙古人及女真人、契丹人、高丽人的祖先匈奴人，便控制着从里海到长城的广大地域，包括今蒙古国、西伯利亚地区、中亚北部以及满洲等地区，游牧民族不断与中亚、西亚、欧洲和华夏民族通婚融合。

原匈奴地区即东胡地区

　　在中国古代史书中，包括西伯利亚在内以及乌拉尔山西部的地区，被一概笼统地统称为东胡。“东胡”是一个古阿尔泰语词Toung-gu-s的音译，也即“通古（斯）”。也就是说，“东胡”一词，实际上是古阿尔泰语系（匈奴、突厥、蒙古、女真等）“通古（斯）”一词的汉语异写。

　　在中国史籍中，东胡地曾经泛指蒙古高原及中国东北（满洲）以外地区，包括整个西伯利亚地区。而东胡诸族中的一些异族是比匈奴民族距离中原民族更遥远的族群。这些族群居无定所，没有形成国家制度，种族来源复杂且不明晰，其中包括黑发的苏美尔人、突厥人，也包括红发蓝眼白种而被汉族看做恐怖鬼魅的罗刹斯拉夫人。这些斯拉夫人自称罗斯，汉人则称其为罗刹人。

　　罗刹语源与罗斯有关，都来自俄语“Россия”，较准确对音应为“拉西亚”。

　　元朝时蒙古人根据蒙古语，加冠词读此词为“OROCCIA”——“斡·罗思”，再转译成汉语，即“俄罗斯”。满语借用蒙古语用法，也称俄罗斯为斡罗斯“oros”。

　　清初年中国称罗斯人为“罗刹”。这实际是一个来自佛教的恶称。在某些佛经中，罗刹是恶鬼之名。例如《慧琳意义》卷二十五：“罗刹，此云恶鬼也。食人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同书卷七：“罗刹娑，梵语也，古云罗刹，乃暴恶鬼名也。男即极丑，女即甚姝美，并皆食啖于人。”

　　斯拉夫人中的一部分属于北欧的白种人，红发、绿眼、长须、多毛，故汉地人视之丑恶而同于鬼魅，故以佛经中的罗刹名之。

　　清初俄罗斯向东方扩张，引发清朝与俄罗斯的战争。雅克萨战役后，清朝与俄罗斯达成划界协议。康熙皇帝命国史馆汇辑了与俄罗斯战争前后的有关谕旨、奏议、文牍等文件，编纂成《平定罗刹方略》。

　　清乾隆年间官修《四库全书》时弃用罗刹之名，而改称之为“俄罗斯”或简称“俄国”，自此沿用至今。

2、斯拉夫人的起源

　　根据语言的分类，近代西方学界认为罗斯人属于斯拉夫族。

　　关于斯拉夫人的起源，据西方学者说，最早的文字记载见于1世纪末和2世纪初的古罗马文献。罗马作家大普林尼著的37卷《自然史》介绍欧洲古代民族时，提到在维斯瓦河一带除居住着萨尔马特人、斯基泰人外，还有一种维内德人(Veneti)。.塔西佗在《日耳曼尼亚志》一书中，也把生活在古代日耳曼人东边的居民称为维内德人。

　　据西方史学的说法，维内德人就是古代的斯拉夫人（？？）。他们于公元1～2世纪曾分布在西起奥得河、东抵第聂伯河、南至喀尔巴阡山、北濒波罗的海的广大地区。今日波兰境内的维斯瓦河河谷，被认为正是斯拉夫人的故乡。

　　4～6世纪，由于民族大迁徙的冲击，斯拉夫人分化为三大支系，并出现不同的名称：西支称维内德人，东支称安特人，南支称斯拉文人。

　　南部斯拉文人同东罗马帝国联系比较密切，因之多见于东罗马的史料记载。所以“斯拉文人”或“斯拉夫人”就成为各系统斯拉夫民族的统称。

3、斯拉夫的语源

　　斯拉夫—Slav一词，据西方语言学研究，是来自古斯拉夫语的Sloveninu（如今有个斯拉夫人的国家叫斯洛文尼亚，即来自这个词汇）。斯拉夫是古代斯拉夫族人的自称。

　　多数西方学者认为，这个词来自Slovo，本意是“我们的语言”。也就是说，斯拉夫人称讲斯拉夫共同语言的人认为自己人。斯拉夫人对自己的这种自称，相当于是将自己归为一个特定的语言类群。作为对照，在古斯拉夫语中，他们称呼日耳曼人和其他外族人为Nemici，这个词的意思是“说话含糊不清的，胡乱咕哝的”。

　　[有意思的是，类似的命名逻辑也出现在古罗马语言里，例如“野蛮人”——蛮族barbarian一词，意味讲鸟兽语言的人——据西方语源学者说，这个词最初也是来自希腊语里的barbaros，其实是个拟声词，即描绘一个异邦人口齿不清，前言不搭后语地操着蹩脚的外族语的情态。]

4、“斯拉夫”，奴隶还是光荣?

　　在俄语中slava意为“光荣”，相当于俄语слава（光荣，名誉，英雄）。斯拉夫人含义为“光荣的人”。斯拉夫在俄罗斯语言中具有“光荣、勇敢、英雄”（cJIaBa）的含义，因此作为斯拉夫人是一种荣耀。俄罗斯男人名字中，很多人都叫“斯拉夫”。这个历史现象本身和俄罗斯人对斯拉夫一词所赋予的截然不同的价值观反映了一个事实——俄罗斯民族的历史自豪感。

　　然而在英语中的Slav一词，西方语源学者认为是源自中古英语里的Sclave，是直接借用自罗马拉丁语里的Sclavus，而这个词是“奴隶”的意思。

　　有人认为这是因为罗马的奴隶市场上，斯拉夫人是奴隶的货源。“slave奴隶源于古法语，并源于中世纪拉丁语。斯拉夫人（theSlavs）被奥托大帝及其继任者征服为奴并出售。”（《英语语源学词典》：ThissensedevelopmentaroseintheconsequenceofthewarswagedbyOttotheGreatandhissuccessorsagainsttheSlavs,agreatnumberofwhomtheytookcaptiveandsoldintoslavery.）

　　西方史学有一种说法认为：俄罗斯人属于印欧语系斯拉夫人语族。公元前年，古斯拉夫族生活在中欧和东欧的广阔平原上，使用共同的斯拉夫语。古文献把他们称作维涅德人。斯拉夫人的邻居日耳曼人自一世纪起，开始接触南方的罗马文化，最初是日耳曼人自己充当罗马人的雇佣兵和仆役，后来他们又把大批俘获的斯拉夫人卖给罗马人作为奴隶。久而久之。“斯拉夫”这个名称便成为对诸斯拉夫民族的称谓，它在拉丁语中是“奴隶、俘虏或流放者”的意思，英语是slave。

　　另据西方语言学的研究，sklábos一词和中世纪阿拉伯语的Saqaliba也有非常大的关系。

　　Saqaliba，根据波斯史家的记载，当时有两种人称为Saqaliba——奴隶。一种是居住在沿海地区，黑皮肤黑头发（地中海人）；另一种则是居住在遥远的内陆地区，身材高大皮肤洁白。后者应该指的的是中东欧的白种斯拉夫人。

　　实际上，今天的俄罗斯人以及斯拉夫人也不是一个血统纯粹的族群，其中既包括黑发褐色的高加索人种，也包括红发或者金发白种的北欧白色人种。

　　斯拉夫人这个统一名称其实是19世纪泛斯拉夫主义兴起以后才有的称呼。这之前阿拉伯人，日耳曼人和拉丁人从来不管斯拉夫人叫斯拉夫人，而是有各自不同的称呼。只有东方罗马帝国人有斯拉夫人这个称呼。

5、俄罗斯人与斯拉夫人的关系

　　关于罗斯人与斯拉夫人的关系，所知较早的文献可能为14世纪中叶的《大波兰编年史》。书中讲到三个斯拉夫民族（捷克、波兰、罗斯）的祖先捷赫、莱赫、罗斯三兄弟的故事。

　　据说，这三兄弟的父亲叫潘(Pan)，是潘诺尼亚(Panonia)的统治者。三兄弟各自建立了国家，即：捷克、波兰和罗斯。（注：据耶日·克沃乔夫斯基：《14—15世纪的斯拉夫欧洲》(JerzyKloczowski,Europaslowianskawxiv-xvwieku)，华沙年版，第页。）

　　但是19世纪俄国历史学家谢·索洛维约夫和瓦·克柳切夫斯基则认为，斯拉夫人最早居住在多瑙河流域，与罗斯人并非同一来源。罗斯人是来自北欧日耳曼人的分支。斯拉夫人把来自西北的日耳曼人称为“瓦兰结亚人”或“罗斯人”，最初是对北欧的瑞典人（罗京人）的称谓，这个词起源于古诺尔曼语，意为“划独木舟的人”，引申的意思是来自北方的商人。

6、中国史书关于俄罗斯的最早记录

　　《元史·兵二·宿卫》记载元代军部设置有：“宣忠斡罗思扈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这里的“斡罗思”为元代俄罗斯的音译，这是俄罗斯一名始见于中国史书的最早记录。

　　但是这表明，在元代的时期，俄罗斯人还没有形成国家。当时的俄罗斯人隶属效忠于元帝国的北方军区，是元帝国的属下部落或者部曲。

俄罗斯帝国的起源（2）

早期俄罗斯国家形成的传说

　　俄罗斯的历史分为三个时期：传疑的基辅公国时期，蒙古帝国殖民地时期，莫斯科公国立国时期。

一、俄罗斯民族的混合构成

　　俄罗斯位于广袤无际的欧亚草原和俄罗斯平原地区，古代曾经在此居住的人口和民族具有极大的流动性。

　　从公元6世纪初起，东欧的斯拉夫人也加入了民族大迁徙的行列,向罗马帝国进攻。

　　战争和迁徙持续了一百多年,最后东罗马人终于遏阻了斯拉夫人的南侵。大批斯拉夫人留居多瑙河以南和巴尔干半岛，他们以后建立了保加利亚王国和塞尔维亚公国，形成南系斯拉夫人。

　　居住在维斯瓦河流域的斯拉夫人以后建立了古波兰国，波兰人和住在易北河上游的捷克人形成了西系斯拉夫人。

　　至于斯拉夫人的东系，史料不见记载。据推测，他们从多瑙河迁居到了第聂伯河流域。中世纪以后，从事原始农耕的斯拉夫人成为乌克兰草原和俄罗斯平原地区主要和比较稳定的居民。

　　大约在9世纪中叶，一批从事商业和掠夺的北欧维京人（诺曼人）出现在俄罗斯土地上。斯拉夫人称这些来自北方的维京人为瓦良格人，“瓦良格人”这个词的意思是商人。

　　据俄罗斯史家的记述：维京人来自北欧的瑞典地区。在公元第六和第七世纪，开始在波罗的海东部沿岸经商和劫掠。

　　强悍的北欧维京人从事着强盗和商人的双重工作。他们被称为海盗帮，经常抢劫财物，掳掠斯拉夫人口为奴，运到君士坦丁堡出售。他们自称为罗斯人（"Роусь",Рось,Русь,Русы,Rus)，这个语词的意思是“桨手，驾船的人”。

　　到公元八世纪的末期，维京人沿着伏尔加河南下，控制了航运和交通线，沿途设置要塞来作为防卫。

　　在公元第九世纪，维京人控制了今日乌克兰的基辅地区，成为贵族领主，他们把斯拉夫人变成奴隶和农奴，从而控制了斯拉夫人。

　　九至十世纪时期，在俄罗斯地区出现了一系列瓦良格人的公国。如：诺夫哥罗德的留立克公国,白湖的西纽斯公国,伊兹波尔斯克的特鲁沃尔公国,基辅的阿斯科里德公国等。

　　到十世纪初,瓦良格武装商人控制了黑海沿岸，以至于黑海当时被阿拉伯人称作罗斯海。

　　此外，在中古时代的南俄罗斯草原地区，居住着一个突厥血系的强悍游牧民族钦察人。这个人群对俄罗斯中古时期的历史影响也甚大。

　　维京人、斯拉夫人和钦察人，乃为构成俄罗斯民族的三大基本族群。

二、来自北方的维京人商人和海盗

　　西方史学认为，维京人即诺曼人，属于日耳曼民族北支，原来居住在北欧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瑞典），后来为了开辟东方商路来到东欧平原，活跃在欧亚商路上。

　　来自东方的丝绸、茶叶、瓷器和香料是欧洲人的生活必需品。汉代以后，从长安到地中海，通向意大利、法兰西、不列颠群岛，开辟了著名的丝绸之路。

　　但是5世纪西罗马帝国覆灭后，蛮族横行西欧，生产萎缩、商贸萧条，地中海渐渐成为一片死海。7世纪以后，阿拉伯人兴起，控制了地中海海运，以及中亚、西亚、北非和伊比利亚半岛，不断袭扰法国南部和意大利沿岸，封闭了经西地中海到东方的商路（丝绸之路）。

　　这就迫使西北欧的人们寻找和开辟一条新的商路以通往君士坦丁堡和东方，于是来自瑞典的维京人打通了从北欧经过俄罗斯、乌克兰通向君士坦丁堡的南俄商路。

三、瓦希商路的开辟和衰落

　　瓦良格人为了与君士坦丁堡及阿拉伯人进行贸易，进入第聂伯河和伏尔加河流域。瓦良格人的商队是武装商队，由军事首领统率千百个侍从兵，依靠劫掠来的各种货物，主要是毛皮和奴隶等运到诸如君士坦丁堡和阿拉伯进行出售。

　　从瓦良格到小亚细亚半岛（也叫希腊）的瓦希商路，成为瓦良格人的重要贸易路线。

　　瓦良格人的贸易主要取两条南北向的河道：一条沿第聂伯河南下航行至黑海，并沿其西海岸最终到达罗马首都君士坦丁堡，将货物卖掉，换成白银、丝绸和香料，再沿路返回。

　　另一条航线是沿伏尔加河到达伏尔加河中游的保加尔市场，那儿的阿拉伯商人希望取得瓦良格人的毛皮和奴隶。瓦良格人南下进入里海，在里海纵向航行，然后换乘骆驼，经过一条长达公里的陆路进入哈里发帝国的首都巴格达。

　　通常瓦良格人出卖商品收回的是白银，有时也会换回来自东方的丝绸和香料。瓦良格人成为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白银的供给者。

　　而瓦良格人能够交换的除了皮毛、蜂蜜等外，最大宗的商品就是斯拉夫奴隶。瓦良格人打劫各斯拉夫人村庄，强迫他们纳贡以至进行抢劫，将掠来的俘虏卖为奴隶。于是“斯拉夫—slav”一词就成为拉丁语系“奴隶—slave”词的词根。

　　十字军东征重新打通了地中海的商道后，东西方的贸易不再需要穿越广袤而危险的东欧平原。意大利的威尼斯、热那亚等商业共和国蓬勃发展。尤其是年十字军攻陷君士坦丁堡后，罗斯人丧失了南方的市场。一度兴旺的瓦希商路归于沉寂。

四、基辅罗斯的建立

　　在瓦希商路繁荣时期，瓦良格人在商路的沿途要地修筑了要塞。这些要塞逐渐发展为城镇。最大的商业城镇有两个，一个是北方伊尔门湖畔的诺夫哥罗德，另一个是南方第聂伯河右岸的基辅。前者控制着东西方的贸易，而后者成为南北运输的枢纽。

　　诺夫哥罗德据说是俄罗斯最古老的城市，建城于年。

　　俄罗斯史家认为，在瓦良格——罗斯人入主之前，东斯拉夫人已形成了三个准国家形态的部落联盟：诺夫哥罗德附近的斯拉维亚，基辅附近的库雅巴和梁赞附近的阿尔塔尼亚。

　　但这些斯拉夫人的部落内部矛盾严重，相互争雄，内战不休。

　　据《俄罗斯编年史》记载：为了避免无休止的冲突，北方斯拉维亚部落于公元年选派代表邀请瓦良格人的首领留里克作王公，进驻诺夫哥罗德的以维持社会秩序。

　　留里克偕同两个兄弟西涅乌斯和特鲁沃尔率领武装亲兵来到诺夫哥罗德，自称大公，建立了俄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留里克王朝。其王统一直绵延至16世纪（年）。

　　留里克统治的地区被称为“罗斯”。以后整个东斯拉夫人地区都被称为罗斯人。

　　与此同时，另一支瓦良格人商队的首领阿斯科德和迪尔占据基辅，建立了早期的基辅城，与诺夫哥罗德罗斯分庭抗礼。

　　留里克死后，其子伊戈尔即位，由留里克的堂弟奥列格摄政。奥列格在公元年沿瓦希商路南下，占领基辅，并迁都于此。

　　奥列格励精图治，四方征讨，征服了周围的斯拉夫部落，合并形成一个以基辅为中心的罗斯国家。

五、东正教成为罗斯国教

　　公元年，基辅大公弗拉基米尔与君士坦丁堡的东罗马皇帝联姻，东罗马皇帝将其妹妹安娜公主嫁给弗拉基米尔，条件是要求弗拉基米尔皈依基督教。

　　弗拉基米尔接受洗礼，并以武力强迫他的属民全部信仰东正教。此后，东正教成为罗斯人和东斯拉夫人的全民信仰。在统一宗教文化的熔铸下，来自北欧的瓦良格人统治者和广大东斯拉夫人融合成为了一个新的民族——俄罗斯民族。

　　但是必须指出，以上所有关于罗斯古代历史的这些说法，都并无确切的历史年代史料依据，而主要是根据一些传说和推测而已。

俄罗斯帝国的起源（3）

拔都西征：征服俄罗斯和东欧

俄罗斯人描绘的沙皇拔都

1、欧亚草原上突厥种属的钦察人

　　近代俄罗斯土地广袤，横跨欧亚两大洲。其欧洲部分的人口主要为东系斯拉夫人和维京人。其亚洲草原部分的人口则主要是钦察人和蒙古人。

　　钦察人可能属于突厥人的支脉，现在突厥语西北语支名为钦察语支，有些突厥部落是他们的后人。有人认为钦察人祖先与塞种的康居和月氏、乌孙有关。

　　钦察人是古代欧亚游牧民族。俄国人叫波洛维赤人，罗马人称其为科马洛伊人，阿拉伯人则称之为库蛮，匈牙利人称其为昆人（匈奴分支）。

　　大约在11世纪中期钦察人从中亚额尔齐斯河流域向欧州迁徙。俄国编年史在年第一次提到他们出现在黑海以北草原，建立了钦察汗的游牧国家，领地西起第聂伯河（包括克里米亚半岛），东北为伏尔加河中游地区直抵不里阿耳，东南到乌拉尔河。

元太祖成吉思汗·铁木真

2、拔哥受命远征

　　成吉思汗·铁木真兴起以后，蒙古民族崛起。成吉思汗发动第一次西征，灭中亚强国花剌子模，兵锋扫荡广阔的欧亚草原，征服了中亚细亚地区。

成吉思汗第一次西征，——年

　　成吉思汗死后，窝阔台即位为蒙古大汗，是为元太宗。年，蒙古与南宋联军灭金国。

　　年，窝阔台召集蒙古诸王部落（库里尔台）大会，决定由拔哥继承成吉思汗遗志，发动蒙古人的第二次西征，征讨钦察、斡罗思等国。命各支宗室均以长子统率出征军，万户以下各级那颜也派长子率军从征。

　　拔都（蒙古语“巴特尔”，与满语“巴图鲁”同音，意为“英雄”、“勇士”），是成吉思汗的孙子，成吉思汗长子术赤的次子，但为嫡子，母亲是弘吉剌部按陈那颜的女儿兀乞旭真可敦。

拔都西征，——

　　-年，拔都率蒙古军团西征，征服了钦察人、伏尔加保加利亚、基辅罗斯、加利西亚、摩尔达维亚、立陶宛大公国、波兰王国（时译“孛烈儿”）、匈牙利王国、保加利亚第二帝国、波西米亚与捷克、摩拉维亚（罗马尼亚）与斯洛伐克、拉什卡、威尼斯共和国等国，先后击败波兰西里西亚公爵亨利二世所率领的日耳曼-波兰联军（神圣罗马帝国、波兰、波西米亚）以及匈牙利国王贝拉四世所率领的匈牙利军，蒙古军席卷东欧与中欧，使基辅、布达佩斯等三十个城镇遭受摧毁与屠杀。

　　但是在蒙古军中路逼近奥地利的维也纳城，南路准备进军威尼斯共和国的达尔马提亚的时候，接到元朝皇帝窝阔台汗死讯。就这样，蒙古大军从“闭着城门发抖”（欧洲人的记载）的维也纳、威尼斯郊区转过身来，大步地沿着来时的路转身回去。

　　——拔都军团停止进攻而东归。但是，回师中的蒙古军队，仍然转道攻击灭掉塞尔维亚王国和保加利亚王国，然后才再渡过多瑙河越过喀尔巴阡山进入俄罗斯。

3、西征战绩编年

　　窝阔台汗七年（年）

　　拔都奉命以诸王之长统领先锋速不台和术赤诸子、窝阔台长子贵由、拖雷长子蒙哥、察合台子拜答儿、合丹等，率军15万，出征钦察（里海、黑海北之突厥语部族）、斡罗思（俄罗斯）等国。

　　窝阔台汗八年（年）

　　拔都与诸王会师于押亦河（今乌拉尔河）。

　　秋季，前锋主将速不台率骑兵攻占钦察部的不里阿耳（今俄罗斯今伏尔加河中游维亚特卡―波利亚纳东）。

　　冬，蒙哥率部进攻亦的勒河下游的钦察部，灭之。钦察首领班都察率部归降。

　　拔都率诸王部征服莫尔多瓦国。

　　钦察斡勒不儿里克部首领八赤蛮，袭击蒙古军。

　　窝阔台汗九年（年）

　　春，速不台自不里阿耳移师南下，增援蒙哥汗。

　　八赤蛮军败，逃入里海中。蒙哥部进攻里海岛屿，俘八赤蛮，处死。

　　秋，蒙古军大举进入斡罗思（俄罗斯）。

　　十二月，攻占也烈赞（今俄罗斯梁赞）。

　　窝阔台汗十年（年）

　　春，蒙古军分兵攻破莫斯科、科罗木纳（今莫斯科东南科洛姆纳城）、弗拉基米尔等十余城。

　　蒙古军抄掠斯摩棱斯克、契尔尼果夫等地。围歼弗拉基米尔大公尤里·符谢伏洛多维奇所部于昔迪河（今伏尔加河上游）畔。

　　蒙古军继续略取钦察（乌克兰）草原西部地。

　　钦察余部逃入马札儿（今匈牙利）。

　　拔都率军经略亦的勒河（伏尔加河）以东诸地，在钦察草原休养士马，休整屯牧。

　　随后，向基辅公国古都诺夫哥罗德（今属俄罗斯）进军。离城50公里，改道南下向高加索北挺进。

　　窝阔台汗十一年（年）

　　春，遣蒙哥、贵由部攻灭阿速国（今高加索山北麓）。

　　拔都控制了黑海北岸的海滨土地后，许多突厥系人归顺，并被编入蒙古军队。

　　拔都挥师斡罗思南部，连克二城。经略伏尔加河以东诸地。

　　冬，拔都军长驱直入斡罗思南部，攻克别列思老勒（今乌克兰赫梅利尼茨基）和契尔尼果夫（今乌克兰切尔尼戈夫）等城。

　　窝阔台汗十二年（年）

　　秋，进围乞瓦（今乌克兰基辅）。先取外围数城，再遣使劝降，遭拒绝后，架炮猛攻，尽毁其城。

　　西攻伽里赤国，破其都城弗拉基米尔―沃伦（今乌克兰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杀弗拉基米尔大公，灭其国。

　　窝阔台汗十三年（年）

　　春，蒙古军留3万兵镇守南斡罗思。

　　汇集蒙古军12万，兵分三路向马札儿（今匈牙利）进攻。南北二路先发，分进合击。

　　3月，蒙古军进逼匈牙利都城佩斯（今布达佩斯，《元史》所记之马茶城）。

　　4月11日，蒙古军与匈牙利军队在赛育河右岸与蒂萨河汇流处展开战斗。匈牙利王别拉（贝拉）四世亲自督军迎战。

　　蒙古军诱守军出城，乘夜回师，围之于城外。先用炮弩轰射，继而网开一面，纵其突围溃逃，乘机追歼6万人，占领马茶城。

　　别拉四世单身逃脱，乌古兰大主教战死。匈牙利士兵生还者无几，积尸绵延两日路程，赛育河水染成了红色。蒙古军取得了赛育河歼灭战胜利后，攻破佩斯城和布达城，纵火焚烧，屠戮居民。

　　北路拜答儿等率军入孛烈儿（今波兰）。在列格尼卡战役击败孛烈儿军队，攻陷孛烈儿都城克拉科夫，将其烧毁，然后乘筏渡过奥得河，进入西里西亚（今波兰西南部）。

　　神圣罗马帝国的昔烈西亚（西里西亚）大公爵亨利二世集结孛烈儿（波兰）军、日耳曼圣殿骑士（十字军）与条顿骑士团（捏迷思，日耳曼）组成联军3万人，迎战蒙古军，激战于里格尼茨。

　　蒙古军避其锋芒，以伏兵突袭联军，大破之，全歼联军，杀死享利二世。继而蒙古军南下攻入莫剌维亚（地在今捷克斯洛伐克）。

　　里格尼茨之战使欧洲诸国十分震惊，感受到蒙古入侵的严重威胁。

　　拔都命合丹穷追别拉四世的残部。别拉四世逃往奥地利。他致书罗马教皇格利高里九世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菲特烈二世求援，均被拒绝。

　　年12月，别拉四世逃到亚德里亚海上的小岛上。合丹军追击，在亚德里亚海东岸相继攻取多座城镇。

　　年夏，西征军各路兵马驻营于多瑙河畔，休整兵马后，分兵四处劫掠。

　　年冬季，多瑙河冻冰后，拔都大军渡过秃纳河（多瑙河），攻陷格兰城。

　　南路合丹军先后攻取鲁丹、瓦剌丁诸城，与拔都会合。

　　拔都率主力进抵帛思忒（今布达佩斯）城下，攻而不破，遂率军引退，诱敌出城，

　　继于撒岳河畔索尔诺克歼马札儿军6万。

　　蒙古军会攻帛思忒，攻破其城。

　　夏，蒙古军一部进至维也纳附近的诺伊施达，被奥地利、波希米亚联军击退。

　　12月，拔都军过秃纳河（今多瑙河），攻陷格兰城。

　　元太宗窝阔台死于北京。

　　乃马真后元年（年）

　　春，蒙古军遣兵分掠诸地，所部向秃纳河（今多瑙河）上游进军。

　　拔都率蒙古大军抵达维也纳城郊的诺伊施塔特城。至此，蒙古西征军基本完成了对匈牙利全境的占领。

　　南路合丹军向南进军逼近意大利，进逼威尼斯共和国的达尔马提亚。

　　4月，窝阔台死讯传来，拔都率军东还。

拔都西征路线

4、建立金帐汗国统辖俄罗斯乌克兰

　　乃马真后元年（年）

　　夏，弗拉基米尔大公雅罗斯拉夫一世晋见拔都，领取封诰，管理东俄罗斯。

　　拔都命令加里西亚大公丹尼尔把政权交给蒙古军，将之纳入蒙古直辖地。

　　乃马真后二年（年）

　　拔都命速不台和诸王率部东返中国。

　　拔都在亦的勒河下游营地驻扎，建立萨莱城（伏尔加河入里海处）。

　　拔都立萨莱城（今俄罗斯阿斯特拉罕）为国都，建立了钦察汗国。

　　钦察汗国遂成为大蒙古国中领土最大的宗藩之国，其境域东起也儿的石河（今额尔齐斯河），南至里海，西包斡罗思诸公国，北迄伏尔加河上游，接近北极圈，面积超过1千万平方公里。

　　钦察汗国（因以原钦察部地为中心而得名），汉译名也称为金帐汗国。

　　宗子维城蒙哥汗元年（年）

　　拔都拥立蒙哥为蒙古大汗。

　　蒙哥汗即位后，拔都因拥立有功，取得更大权力。拔都将斡罗思、塔剌思及河中地区全部置于钦察汗国的制下。

　　蒙哥又将谷儿只（格鲁吉亚）授与拔都弟别儿哥为封地，称蓝帐汗国。

　　经历——年的五年征战，拔都军征服了欧亚草原的突厥钦察人，征服了伏尔加流域的保加利亚、基辅罗斯、加里西亚、摩尔达维亚、立陶宛大公国、波兰王国（“孛烈儿”）、匈牙利王国、保加利亚第二帝国、波西米亚与捷克、摩拉维亚与斯洛伐克、拉什卡，威逼神圣罗马帝国的奥地利、威尼斯共和国等国。

　　蒙古军席卷东欧与中欧，击败神圣罗马帝国联军，使基辅、布达佩斯等三十多个城镇遭受摧毁与屠杀。

　　此后近三百年，几乎大部分俄罗斯、白俄罗斯和乌克兰，都成为隶属于蒙古帝国——大元朝治下金帐汗国的属地。

　　蒙哥汗六年（年）

　　拔都卒于伏尔加河滨，终年48岁。

　　术思札尼描写拔都下葬情形时写到：“拔都按照蒙古仪式入葬。他的武器及财产、他的妻妾、仆役及最宠爱的人也与他一起入葬。”

《元史》列传第八速不台

　　乙未，太宗命诸王拔都西征八赤蛮，且曰：“闻八赤蛮有胆勇，速不台亦有胆勇，可以胜之。”遂命为先锋，与八赤蛮战。继又令统大军，遂虏八赤蛮妻子于宽田吉思海。八赤蛮闻速不台至，大惧，逃入海中。

　　辛丑，太宗命诸王拔都等讨兀鲁思部主也烈班，为其所败，围秃里思哥城，不克。拔都奏遣速不台督战，速不台选哈必赤军怯怜口等五十人赴之，一战获也烈班。进攻秃里思哥城，三日克之，尽取兀鲁思所部而还。

　　经哈咂里山（喀尔巴阡山（巴尔干半岛北）），攻马札儿部主怯怜。速不台为先锋，与诸王拔都、吁里兀、昔班、哈丹五道分进。

　　众曰：“怯怜军势盛，未可轻进。”速不台出奇计，诱其军至郭宁河。诸王军于上流，水浅，马可涉，中复有桥。下流水深，速不台欲结筏潜渡，绕出敌后。未渡，诸王先涉河与战。拔都军争桥，反为所乘，没甲士三十人，并亡其麾下将八哈秃。既渡，诸王以敌尚众，欲要速不台还，徐图之。

　　速不台曰：“王欲归自归，我不至秃纳河马茶城，不还也。”及驰至马茶城，诸王亦至，遂攻拔之而还。诸王来会，拔都曰：“漷宁河战时，速不台救迟，杀我八哈秃。”

　　速不台曰：“诸王惟知上流水浅，且有桥，遂渡而与战，不知我于下流结筏未成，今但言我迟，当思其故。”于是拔都亦悟。后大会，饮以马乳及蒲萄酒。

　　言征怯怜时事，曰：“当时所获，皆速不台功也。”壬寅，太宗崩。癸卯，诸王大会，拔都欲不往。速不台曰：“大王于族属为兄，安得不往？”甲辰，遂会于也只里河。

　　《新元史·拔都传》

　　拔都，术赤第二子。与兄鄂尔达相友爱，鄂尔达自以才不如弟，乃让位于拔都，斡赤斤遂定拔都为嗣。未几，太祖崩，斡赤斤驰归。拔都与兄鄂尔达，弟伯勒克、脱哈帖木儿、昔班、唐古忒、伯勒克察耳来会葬，奉太宗即位。

　　太宗七年，以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未定，出师讨之。

　　命拔都为统帅，速不台副之。

　　太宗位下定宗、合丹，术赤位下鄂尔达、昔班、店古忒、伯勒克，察合台位下贝达儿、不里，拖雷位下宪宗、不者克，太宗庶弟阔列坚，皆从行。

　　八年，速不台首入布噶尔都垃，其酋望风纳款。未几又叛，速不台讨平之。诸王各率所都会于浮而嘎河布而噶之地。

　　九年，入奇卜察克，其别部酋八赤蛮窜匿浮而嘎河深林中，一曰数迁，踪进无定。大军入林搜捕，见空营一病妪在焉，询之，则八赤蛮已遁人海岛中。迹至，出不意擒之，里海以北诸部悉降。

　　是年冬，克巴而脱拉及惹勒忒城、沙而克芯城，进至倭而那城，坚守不下。

　　拔都决端河水灌之，迷入斡罗斯。毛儿杜因人与斡罗斯有兵怨，导大军自东南入，取勃蛮思克等城。南境诸王幼里与其弟罗曼分守烈也赞、克罗姆讷二城，乞援于物拉的米尔王攸利第二。大军招降烈也赞，幼里不从，乃筑长围困之。

　　攻六日，城陷，幼里阖门皆死。攸利第二遣其子兀薛佛罗特帅众来援，而烈也赞已陷，乃战于克罗姆讷城下。罗曼阵殁。兀薛佛罗特逃归，大军遂攻拔克罗姆讷。是役也，阔列坚创甚卒，因屠克罗姆讷城。

　　北进至莫斯科，攻五曰拔之。

　　获攸利第二之孙，东趋特拉的米尔都城。

　　时攸利第二令其子兀薛佛罗特及木思推思老弗哀居守，而自引兵北驻昔提河，以待乞瓦王牙罗思剌弗哀、珀列思剌弗哀勒王委阿脱思剌弗哀援兵。

　　大军至，令攸利第二之孙在城下招辟，不肯从，乃杀之，分军下苏斯达耳城而归。

　　十年春，合围物拉的米尔，凡七日，城陷，自此分数军，一月之间下攸利掖甫等十余城。时攸利第二尚屯昔提河上，我军至，破其营，攸利第二与二侄俱战没，军士得脱者十才二、三。

　　拔都一军益北趋那怀郭罗特，未及城百八十里，阻于淖而退。遂转而西南，一军攻秃里思哥城，其王瓦夕里坚守不下，杀蒙古兵数千。拔都命合丹、不里助攻，阅四十九日始克之，屠城，血流成渠，获瓦夕里，投血渠中毙之，谓其城曰卯危八里克。

　　是时，伯勒克击败奇卜察克，其酋霍滩西北奔马加。秋，合丹等征撒耳柯思，获其酋秃勘，杀之。昔班、不者克、不里别将侵奇卜察克属部蔑里姆。

　　是冬，蒙哥、不里、合丹合军围阿速部蔑乞思都妓。

　　十一年春正月，拔之。分军东渡亦的勒河，直至乌拉岭西北。

　　拔都休息士马，乃谋攻斡罗斯南部。

　　计掖甫者，斡罗斯之旧都，南部名城也。攸利第二战没，其弟计掖甫王牙罗思剌弗哀征援弗及，乘蒙古军退，遂入物拉的米尔，嗣其兄位。而扯耳尼哥王米海勒亦乘其北行，转据计掖甫。

　　十二年，拔都军至珀列思剌弗哀勒城，降之，攻下扯耳尼哥城。城人以沸汤浇土卒，死伤颇众。

　　退而东掠戛鲁和城，至端河，虽绝计掖甫之旁援，而阻于帖尼博耳河不得渡。宪宗驻兵河东，遣入谕降计掖甫，使者被杀。

　　冬，帖尼博耳河冰合，拔都率全军流河，米海勒奔波兰，令其将狄米脱里居守。大军昼夜环攻，克之。狄米脱里伤而未死，拨都嘉其忠勇，释不诛。复下哈力赤城，达尼耳王亦遁。斡罗斯之南部略定。

　　乃谋攻波兰及马加，皆斡罗斯西南境之邻国也。

　　波兰王波勒斯拉物死，分地与四子为四部：曰康拉忒，治撇洛赤克城，曰亨力希，治伯勒斯洛城，曰波勒司拉布哀，治克拉克城；曰米司拉弗哀，治低而贝城。马加王贝拉治格兰城，滨杜恼河，而常驻河东派斯特城。

　　波兰在东北，马加在西南，两国相倚如辅车，而马加三面环山，险阨四塞，用兵尤不易。拔都乃议东南北五路进兵，而以贝达尔统北路一军攻波兰诸部。贝达尔转战至不威迷亚部东南，为拔都声援，事具《贝达尔传》。

　　拔都未入马加，先遣英吉利人谕降，自屯哈力赤以待之。

　　马加王贝拉不肯降，亦不设备，仅遣其众守喀而巴特山口，伐木塞途以拒我军。

　　十三年春，拔都率诸将攻喀而巴特山口，守兵尽溃。

　　贝拉亟召各部兵赴援，未至，游骑已抵派斯特城。贝拉欲俟援兵，天主教士乌孤领以为怯，出城拒战。技都麾诸军退乌孤领，逐之。其所将皆客兵，失过陷淖中，又身擐铁甲行迟，我军攒射之，尽殪。惟乌孤领脱归。既而，援兵大集，拔都引还，电子赛育河、色克河合流之下游。时雪消水涨，我军三面阻水，据桥，地势险固，又林木丛杂，可隐蔽。

　　贝拉追至。见桥东有守兵，乃驻于赛育河西，以千人守桥，环车为营，悬盾于车上，俨如壁垒，然举动皆为我军所见。相持数日，拔都知敌懈可乘，下令夜进，一军夺桥，一军绕至下游潜渡。有斡罗斯逃人，漏其事于马加诸部长，皆不信。

　　惟贝拉弟廊落曼与乌孤领信之，引众巡桥，见我军已至桥西，却之，增守卒而反。遂酣寝，以为无患。既而，我军以炮击守卒，皆遁。下游之军亦济而成列，乃四面攻之，而开西南十面，使之走。众遂瓦解，逸者十无二、三，河水尽赤。

　　乌孤领死之，廊落曼走丕思脱，欲往地中海，以创甚死。贝拉拉遁入林中，辗转至土拉斯部，合于其婿波勒司拉弗哀。

　　拔都获贝拉之印，使降人伪为贝拉，谕令居民安堵无恐，军虽失利，终必大捷。居民见伪谕，信之，无迁徒者。

　　大军至，悉俘之。遂流赛育河，至丕思脱。先是，廓洛曼劝城人避去。不从。至是，尽为大兵所戮。

　　合丹一军由马加东南马拉儿境间道，攻鲁丹城，克之。又募日耳曼人为乡导，而以俘卒前驱，将士督攻于后，积尸填堑，践而仰登，连拔蜗拉丁、丕勒克诸城，遂偕定宗、不里、拔绰等与拨都军合。

　　拔都欲攻格兰城，格兰人守杜恼河，凿冰以防西渡。已而，天寒冰合，我军欲试坚否，放牛马以诱之。格兰人践冰过，驱牛马而西，拔都自冰坚可渡，乃万骑俱进，所向无不披靡。

　　拔都自留攻格兰，使合丹追贝拉。初贝拉至土拉斯，旋西入奥斯大里亚境。其王劝贝拉扼杜恼河，蒙古兵未必能西渡。贝拉至韦敦贝而克城，遇其孥，乃偕赴阿格拉姆城觇敌动静，遣使乞援于天主教王及德意志国，皆不应。

　　合丹至阿格拉姆。贝拉复走特劳恩城，入于地中海。合丹追不及，引兵趋塞而维亚部，大掠耳拉孤萨城、喀滔城，旋奉拔都命东返。

　　拔都围格兰城，立炮三十架攻之。守将曰锡门日，斯巴尼亚人也，坚守不下。乃分军西略奥斯大里亚境，至地中海北维尼斯部。

　　又一军分攻柯伦贝而克城、韦而乃斯达城，皆旋退。

　　太宗凶问至，乃马真皇后称制元年春，拔都率诸军东返，中途奇卜察克叛，讨平之。 　　二年春，拔都至浮而嗄河，定宗奔丧先归。拔都与定宗有隙，知皇后将立定宗，遂托病迁延不行。速不台谏，不从。

　　定宗即位三年，西巡叶密尔河，拔都恐来谒，至阿勒塔克山，闻定宗崩而止。 　　定宗皇后不发丧，先赴于睿宗妃及拔都，自请摄政以待立君。

　　拔都允之，召诸王大将于阿勒塔克议立君，皇后亦遣使预会。有建议拔都最长当立者，拔都不可，众曰：“王既不自立，请审择一人，以践大位。”

　　拔都曰：“我国家幅员甚广。非聪明知能效法太祖者，不胜任。我意在蒙哥。”众应曰：“一然。”议遂定。 　　明年，拔都遣伯勒克、脱哈帖木儿将兵卫宪宗而东，大会诸王于斡难河、克鲁伦河之间，奉宪宗即位。时皇后欲援先朝故事，立其子，诸王觊觎者尤众。定策之功，推拔都第一。拔都能疏财，得将士心，皆称为赛因汗。赛因译言好也。

　　拔都建斡尔朵于浮而嘎河下游，曰萨莱。

　　每岁春，溯浮而嘎河东岸，北至布而嘎尔之斡尔朵。秋则还驻萨莱，名曰阿勒泰斡尔朵，译言金顶帐也。建喀山城于浮而嘎河东岸，亦建萨莱于黑海北撒吉剌之地，使其子撒里答居之。

　　斡罗斯诸王皆受封于拔都，奉约束惟谨。

　　宪宗二年，法兰西王路易第九使其臣胡卜洛克来聘，未几个阿美尼亚王海屯亦来朝。六年，拔都卒，年四十八。

　　拔都子有名者：曰撤里答，曰托托罕，曰安狄万，曰乌拔奇。宪宗六年，撒里答人朝，闻父卒，宪宗令归词父位，中道卒。宪宗立其子乌拉赤，尚幼，命拔都元妃波拉克勒听政。未数月，乌拉赤亦卒。拔都弟伯勒克嗣。

　　伯勒克，术赤第三子。信天方教，常集教士于斡尔朵，讲论教律。太祖子孙入天方教者，自伯勒克始。伯勒伯括斡罗斯户口，计丁出斌。凡城邑及千户以上者，设官一人，而以八思哈三人总之：一治苏斯达尔城，一治勒冶赞城，一治谟洛姆城。田赋十取一，牛羊马税百取一。凡教士皆免之。

　　蒙古西征是蒙古建国后（公元年至年）先后进行的三次大规模西征。

　　~年，成吉思汗发动了第一次西征；~年，成吉思汗孙子拔都再次率领军团西征；~年，成吉思汗孙子旭烈兀进行第三次西征。

　　三次西征，在中亚建立了察合台汗国，在俄罗斯建立了金帐汗国，在叙利亚、埃及、伊拉克、波斯地区建立了伊利汗国。

　　蒙古三次西征，建立了沟通了东西方的经济和文化联系，把中国的发明，如火药、造纸术、印刷术、罗盘等传到西亚及欧洲等国；同时亦将西方的天文、医学、历算等传入中国，蒙古西征对世界史及中国史均有极深远的影响。

俄罗斯帝国的起源（4）

俄罗斯作为蒙古帝国的殖民地：金帐汗国

1、金帐汗国的建立

　　年，拔都在萨莱（今伏尔加河下游阿斯特拉罕附近）定都，正式建立金帐汗国。金帐汗国即钦察汗国。

　　金帐汗国分为三部：金帐汗本部、蓝帐汗部以及白帐汗部。

　　拔都的弟弟昔班（术赤的第五个儿子），拔都分给他一片领地，在乌拉尔山以东的鄂毕河与额尔齐斯河之间，版图最远至哈萨克的阿克托贝，称蓝帐汗部。

　　拔都将东方锡尔河一带分给哥哥鄂尔达，鄂尔达一系建立了白帐汗部。

　　金帐汗国，是蒙古四大汗国之一，与蒙古本部的窝阔台汗国、位于今日新疆、中亚的察合台汗国、位于伊朗波斯的伊尔汗国并列而为土地最大者，其地位于今天哈萨克咸海和里海北部，占有俄罗斯和东欧及中欧地区（至多瑙河），由拔都及其后裔管理。

忽必烈时期的蒙古帝国

2、作为殖民地的金帐汗国的复杂构成

　　拔都征服的广大地区，由中亚细亚到乌克兰和俄罗斯，都成为拔都的“兀鲁思”(俄罗斯的蒙古译名)领地。

　　在金帐汗国建立之前的所谓基辅罗斯，只是松散的商业城邦的政治自治体，没有形成严密的国家组织，并不是巩固的中央集权统一体。蒙元王朝征服俄罗斯并将其分封为金帐汗国后，俄罗斯的土地上第一次出现了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

　　拔都以伏尔加河地区作为政治中心，首都为萨莱城（今俄罗斯的阿斯特拉罕城）。基辅乌克兰地区原来存在的罗斯诸公国领地，都臣服蒙古人的统治，成为金帐汗国的藩属领地。

　　金帐汗国沿袭了成吉思汗的金字塔状的封建社会制度，领地内的全体居民即兀鲁思（分封的臣民），都被认为是l隶属于以汗为首的黄金家族术赤系。

　　兀鲁思所有的领土，再被分封给你各个封建领主，比如各宗王和大那颜，而下面还设有各级长官（万户、千户、百户）逐级分封，这些封建领主既是民政的主管，也是军事的长官。而底层是通常以家庭为单位进行个体经营的游牧户，即阿寅勒，他们的负担是沉重的，负担所有自己及贵族所需的产品生产，向领主服各种劳役，还要从征作战，对于领主来说几乎就是蜜蜂世界里的工蜂。

　　在金帐汗国的统治者看来，整个术赤兀鲁思是按照蒙古封建法权归其亲族统治的寄生体，故整个汗国的领土都分区域分封给了大汗的亲属们，几个在后世金帐汗国兴衰起着重要作用的人也都来自这些封地的主人，比如统治着黑海沿岸西部的那海，统治着钦察草原东部的昔班及或在汗国西南部获封的马迈（此人祖先为契丹贵族，有汉人血统，其祖先与老汗王结为儿女亲家，从而成为汗室亲族）。这些封建领主在各自的领地上是最大的主人，几乎是一个独立的君王，只对金帐汗处于效忠和从属状态。

　　虽然游牧民和游牧经济在金帐汗国的生活中起着重要的经济和军事作用，但汗国广漠的领土上还有着众多的定居居民，那么农民们的状态是如何的呢？因为这方面的记载稀少，我们不得而知，但农民们的数量也是比较庞大的。

　　从其邻近的另一个蒙古汗国伊尔汗国来推测，农民也被看成了领主的私有财产，并被严格束缚在了土地上，成为了农奴。除了上面的叙述，对底层百姓的剥削还有各种各样的税赋，为了征收税赋，金帐汗国还组织过全国性的，包括藩属罗斯诸公国的人口大普查。

　　金帐汗国高度重视商业，他们保护商人，维持商路的畅通，因为他们从商业活动中征收大量的税金。

　　在拔都征服俄罗斯后，建立了“八思哈”镇守官制度，即居民组成十户、百户、千户等军事组织，由蒙古委派人任户长指挥，八思哈遍布俄罗斯各地。

　　金帐汗国还在所有的俄罗斯城市设置了总督与长官，并从俄罗斯诸公国的王公中选取一人，册封为全俄罗斯大公，受封者负责征缴全俄罗斯对钦察汗国的贡赋。

　　但大汗委派地方总督来代行管理那些定居人民众多的区域，并依靠犹太人包税人对这些地区征收税赋，比如设立了花剌子模总督，再比如委任立陶宛大公雅罗斯拉夫对基辅地区代行征税，设立弗拉基米尔大公代行全罗斯诸公国的征税。

　　拔都命俄罗斯大公管理俄罗斯东部。年弗拉基米尔大公雅罗斯拉夫二世晋见拔都，跪领封诰。盛大的册封仪式由金帐汗的钦差主持。从拔都汗开始，俄罗斯人把金帐汗国的统治者称作“沙皇”——即罗马凯撒大帝。这是之前斯拉夫人臣服于东罗马帝国皇帝时的尊号。金帐汗王有任免俄罗斯大公的自由权，而大公则必须到汗王陛下面前叩首。金帐汗国通过这些制度和措施来强化对整个俄罗斯人的严密统治。

拔都接受朝贡

4、金帐汗国的经济

　　金帐汗国分为九个区域：花剌子模、克里米亚、钦察、阿速夫、切尔卡西亚、伏尔加保加利亚、瓦拉齐亚、阿兰、基辅罗斯。

　　汗国内部各地的经济发展亦不尽相同，钦察人处于封建生产关系的初级阶段，大部分人过着游牧生活，只有极少数人迁到顿河和伏尔加河下游定居。

　　汗国幅员辽阔，社会发展水平不一。乌尔根奇、萨莱、别儿哥萨莱、阿速、喀法、速答黑是贸易中心。

　　南俄和北高加索大草原是土库曼人、康里人、钦察人、蒙古人放牧的地方，伏尔加河和卡马河地区与梁赞州，是生产粮食的地区。

　　花剌子模具有高度发展的农业技术，过着城镇化的定居生活。克里米亚及其沿海城市，商业发达，可通往小亚细亚和君士坦丁堡，一直通向叙利亚和埃及；保加尔（保加利亚）是农业国，也是金帐汗国的主要粮食产地。

　　西俄地区的第一次人口普查在年。东俄地区有两次人口普查；一次在－年；一次在－年。普查结果：东俄有27个万户，西俄有16个万户，全俄即43万户。在年人口有万人。不包括在军事官职万户长统辖下的属民士兵，金帐汗国总体大约有一千万人口。

　　金帐汗国的主要控制区域为北高加索（商业中心和交通枢纽）、花剌子模北部（手工业区）、俄罗斯伏尔加河流域（蒙古宗王和其部落主要游牧地带）、保加尔地区（农业主产地）、克里木半岛（商业和畜牧都很发达，有很多意大利商业殖民城市）及锡尔河流域（争夺较为激烈）和乌克兰（直接统治薄弱，主要由征税人代管的次要区域）等地区，另外还有罗斯诸公国（后来的俄罗斯）等众多藩属国家。是一个地域广大，资源丰富的庞大帝国，但其经济和文化相对落后，外来的意大利和阿拉伯商人及伊斯兰教等经济势力和宗教、文化对其影响较大。

　　金帐汗国是一个由各民族组成的庞杂的联合体，其中作为征服民族的蒙古族，人数甚少。而在其主要游牧地，钦察人是主要居民，故金帐汗国在立国后突厥化较为严重，且帝国各个地区的发展和生活状态相差甚大。

　　不过金帐汗国地处东西方贸易的交通要道，占据着丝绸之路西段的北路，且西南直通君士坦丁堡，南通耶路撒冷及至埃及，克里木半岛上有着发达的港口城市，黑海贸易繁荣。蒙古诸汗对商业也颇为重视，拔都汗和别儿哥汗在伏尔加河先后修建了拔都萨莱城和别儿哥萨莱城作为帝国的首都，这些城市成为了金帐汗国的商业中心和主要经济来源。金帐汗国在月即别汗在位时达到极盛，对东欧和中、西亚都有着重要影响。

　　13世纪至14世纪，金帐汗国的许多城市，如莫斯科、基辅、克里木的苏达克、刻赤、卡法，阿速夫海的阿咱黑（阿速夫），花剌子模的兀龙格赤以及保加尔、必里牙儿等城市有了很大发展。有的经过复建，超过了原来的规模，如兀龙格赤重建后，成为东方的最大城市之一。

　　金帐汗国时代新建了一些城市，如克里木、伏尔加河上的拔都萨莱与别儿哥萨莱、北高加索的马札儿城等。由于汗国具有优越的地理位置，以及与邻国的贸易往来，使各城市的商业很快发展起来。

　　根据年到过该城的阿拉伯旅行家伊宾·巴都塔的记载：“萨莱城是最美丽的城市之一，这个城市规模特别大，建在平坦的土地上，城里人众拥挤，到处有漂亮的市场、宽阔的街道……城中有十三座举行礼拜的清真寺……城中居住着不同的民族：蒙古人（他们是国家真正的居民与统治者，其中一些是伊斯兰教徒）、信奉伊斯兰教的阿速人、钦察人、契尔克斯人、俄罗斯人与罗马人（他们都是基督教徒）。每个民族分占一定地区，有自己的市场”。

　　月即别汗统治时代（-）是别儿哥萨莱城最繁荣的时期，人口达到10万以上，城内建有街坊，每一个街坊从事一定的手工业生产，有制造铁器、农具、青铜器的作坊，其中以制作皮革和毛纺品最为发达，城内还有规模较大的熔矿厂等。

　　金帐汗国与外国有着密切的贸易往来。从事手工业生产的人有俘虏，亦有当地手工业者和自愿从中亚、高加索、克里木，甚至从埃及等处来的手工业者。13世纪至14世纪时，在金帐汗国各城市已形成了具有世袭权的手工业者居住的街区。

　　拔都萨莱、别儿哥萨莱、兀龙格赤、保加尔、克里木等城市，是东西贸易的集散地。

　　中国、中亚以及欧洲的商品都运到这些城市，通过这里再运往东西方各国。

　　14世纪时，丹纳（阿速夫）城与苏达克城享有同等地位，这里的贸易被威尼斯商人所操纵。克里木及其港口是联络东西方的枢纽，从克里木出发，到兀龙格赤，再转向河中方向，可到达布哈拉和撒马尔罕；从兀龙格赤出发，通过草原，经讹答剌与阿力麻里，可到达大都（北京）及哈剌和林（在今蒙古国后杭爱省境）。

　　还有一条通往中国的商道：丹纳-萨莱-兀龙格赤或萨莱-讹答剌-阿力麻里-甘州-大都，整个行程需要9个月。

　　贩马贸易在汗国的贸易中占有重要地位，钦察草原的马可以运往各国，其中以印度居多，贩马商队最多时可贩运匹。15世纪上半叶，钦察草原的一个商队向伊朗赶运了匹马，每匹马价值底纳儿以上，从中获利达四成左右。

　　商人在金帐汗国的政治生活中占有特殊地位。在征税上，在别儿哥时代，最初使用伊斯兰商人与犹太人及亚美尼亚人包税，第一位包税长是一位改宗伊斯兰教的俄罗斯人，名称叫伊佐希马。后来改为使用八思哈，再后来由弗拉基米尔大公征税。

　　13世纪和14世纪，商业集团称作斡脱商，是大汗的商业代理人。这种商人大部分与朝廷合股经商。斡脱商不仅投资于各种商业与手工业企业，而且还包办整个州或城市的税赋。斡脱商接近朝廷，谋取重要官职，并常担任使节。朝廷需要金钱时，可以向商人借贷。

　　金帐汗国在东西方贸易中占居重要地位。13世纪至14世纪，欧洲同中国的贸易主要是通过金帐汗国进行的。因此，蒙古统治者特别重视商业的发展。拔都汗和别儿哥汗在伏尔加河先后修建了拔都萨莱城和别儿哥萨莱城，后来又修建了乌维克城，在札牙黑河（乌拉尔河）河口修建了萨莱契克城。

5、民族与文化

　　金帐汗国在历史中存在了约年（年—年），比元朝的历史长得多。

　　金帐汗国是一个由多民族、不同语言和种族组成的联合体，其中作为征服者和最高统治集团的蒙古人，人数甚少。东南欧，特别是钦察草原，是钦察突厥人居住的地方。乌克兰和俄罗斯居民主要为斯拉夫人以及少数的维京贵族。

　　金帐汗国的人口包括钦察人、保加尔人、花剌子模人，以及其他一些突厥系族群，尤其以钦察人与土库曼人居多。

　　汗国治下的人民是蒙古人和突厥人的混合。汗国逐渐突厥化，而丧失了蒙古文化的特性。不过，拔都率领的蒙古战士后裔，始终是社会的上层阶级。这些蒙古人包括山只斤、许兀慎（博尔忽出身氏族）、弘吉剌、乞颜。汗国的人口主要是钦察人、保加尔人、花剌子模人，以及其他一些突厥系族群。尤其以钦察人与土库曼人居多。

　　由于统治民族蒙古人占少数（约10万人），因此，逐渐被周围的大量钦察突厥等突厥部族所同化。突厥语和突厥文成为汗国的通用语言和文字，并大量混入了现代的俄罗斯语言中。

　　金帐汗国以元朝为宗主。在年代，有三万俄罗斯人在元帝国中央区域境内服役。元军中有钦察突厥人的军团。

6、金帐汗国的王系

　　拔都的兄长斡儿答及其后裔据有今西西伯利亚、哈萨克斯坦，称为白帐汗部落。

　　拔都的弟弟孛儿只斤·昔班被封占有南乌拉尔地区，建立了青帐汗部落（又称蓝帐汗部）。

　　年，拔都去世，拔都之弟别儿哥（—年）继承金帐汗国大汗位。

　　年和—年，别儿哥为了同伊利汗国争夺高加索地区，与埃及建立联盟，由此发展了与埃及的贸易关系，伊斯兰教文化开始影响钦察汗国。

　　年，别儿哥去世，拔都之孙忙哥帖木儿（—年）嗣位，得到元朝皇帝的正式册封。

　　月即伯汗（—年）在位时，建立了中央集权，钦察汗国达到了极盛时期。汗国迁都别儿哥萨莱城（今俄罗斯伏尔加格勒附近），与伊利汗国、埃及等国通好，对外贸易兴隆。这个时期伊斯兰教在伏尔加河下游广泛传播，此后诸钦察汗都信奉伊斯兰教。

　　随着地方经济势力的增强，金帐汗国各万户逐渐演变成为独立王国，形成与汗庭相抗衡的力量。

　　14世纪中叶时，汗国内部出现了新的争端，万户们互不协调，各自为政，汗庭权力日渐削弱。

　　从札尼别汗（—年）以后（—年）24年间共更换了20个汗。

　　年白帐汗脱脱迷失借助帖木儿的力量击败大汗庭的权臣马买，控制了钦察汗国的主要疆土，成了钦察汗国大汗，从此钦察汗全都出自白帐系。

　　14世纪末，金帐汗国衰败，花剌子模、克里木、保加尔逐渐从金帐汗国中分裂出去，金帐汗国同时又遭到中亚帖木儿帝国的侵袭。

　　到15世纪时，钦察汗国先后分裂出了西伯利亚汗国、喀山汗国、克里木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等独立国。

　　钦察汗国中央王庭直辖的只剩下有限的疆土，被称为大帐汗国，钦察汗国的正统汗位由大帐汗国继承，但他的实际地位同于其他汗国。

　　年，金帐汗王阿合马发动了对罗斯人的莫斯科公国的战争，战争以阿合马的战败而告终。

　　年，阿合马再次出兵进攻莫斯科公国，想强迫其纳贡。由于阿合马的同盟军立陶宛大公未如约出兵援助，致使阿合马到乌格拉河后撤兵，回到伏尔加河下游时，被诺该帐汗国人杀死，蒙古人对罗斯公国的统治到此结束（统治时间长达年）。

　　年，末代大汗赛克赫阿里被克里米亚汗国击败，金帐汗国灭亡。

　　16世纪初期，卡马河沿岸和乌拉尔地区被莫斯科公国占领。

　　16世纪50年代，俄罗斯沙皇伊凡四世先后占领了喀山、阿斯特拉罕、克里木三个汗国，金帐汗国领土至此全部并入莫斯科公国领地。

　　而后莫斯科公国的俄罗斯人开始崛起。

7、金帐汗国的宗教

　　伊斯兰教受到蒙古人和突厥人信仰，被定为金帐汗国国教，伊斯兰教制度和蒙古制度并驾齐驱。乌兹别克时代，金帐汗国完成突厥化与伊斯兰化，与伊斯兰国家实无分别。

　　忙哥帖木儿时代，罗斯人和斯拉夫人信仰的东正教受到优待。

　　忙哥帖木儿发了一道诏书，东正教教会和属民一律免税，豁免他们的户口普查，诽谤东正教的人一律处死。

　　此后东正教教会成为一特权团体，他们的工作是为俄罗斯人提供精神生活与道德上的指教，这时代也是东正教最独立的时期。

　　月即别汗时期，侮辱东正教信仰与破坏教会财物的人要处死。帖木儿·忽格鲁特诏书也言明，不得干预教会运作。东正教有自己的法庭，宗教案件只能由教会法庭审判，不能在汗庭审判。

　　8、蒙古帝国对于俄罗斯文化的影响

　　蒙古人的金帐汗统治俄罗斯近年，成为俄罗斯国家历史不可分割的一个重要部分。近代俄罗斯的许多文化传统，是在金帐汗时代形成的。

　　俄罗斯有历史学家甚至认为：“俄罗斯族人与西方不相干，与斯拉夫（Slavdom）也无关。”克柳切夫斯基和他的学生认为俄罗斯的统一，蒙古人至少有一半功劳。

　　前苏联科学院院士阿·勒·奥克帕拉德尼科夫曾指出：“蒙古征服者入侵俄罗斯后，以莫斯科为中心的各公国联合起来同入侵者进行斗争。客观上蒙古的入侵促进了俄罗斯的统一，同时为俄罗斯境内的蒙古汗国灭亡后建立统一、强大的俄罗斯国创造了条件。从这一点来讲，蒙古人对今天形成世界上最大的俄罗斯联邦版图做出了重大贡献。”

　　俄罗斯哲学家特鲁别茨科伊在他的著作作《论俄罗斯文化中的图兰成份》指出，莫斯科要感谢蒙古统治，俄罗斯政府制度也是蒙古式的。从本质上说，俄罗斯是一个东正教的蒙古国家。

　　蒙古控制了俄罗斯两个半世纪以上，在蒙古人统治期间，俄罗斯宫廷的王侯们渴望通过成为成吉思汗家族的一员来得到政治上的提拔。莫斯科也在蒙古人时代崛起并扩张。

　　俄罗斯著名的弗拉基米尔大公圣亚历山大·涅夫斯基被蒙古拔都汗当作亲生儿子一般对待，因此涅夫斯基的孙子，也就是莫斯科大公尤里·达尼洛维奇被许配给了蒙古乌兹别克汗的妹妹。费德尔·罗斯提斯拉维奇（斯摩棱斯克与雅罗斯拉夫尔的统治者）与蒙哥帖木儿汗的女儿联姻。

　　费德尔与蒙古大汗的关系是极其融洽的，他在蒙古汗国所花的时间甚至超过在他自己的领地。费德尔·罗斯提斯拉维奇的后裔们也世代与蒙古联姻，包括后来雅罗斯拉夫尔的历代统治者们，如沙科夫斯科椰、利沃夫、普所洛夫斯基等等。他们将蒙古人的基因世代流传在俄国贵族中。

　　莫斯科大公空斯坦丁的孙子格雷布王子与蒙古萨尔塔汗的独生女的婚姻，他们生育了别洛焦尔斯克家族。而最有问题的婚姻莫过于格底米纳斯次子纳里曼塔斯与蒙古脱脱汗的女儿。

　　蒙古的喀山汗国、阿斯特拉汗国、西伯利亚汗国、克里米亚汗国、诺盖汗国、蓝帐汗国、白帐汗国的蒙古贵族们后来供职于俄罗斯公国，成为很多大公、王公贵族的姓氏起源。俄罗斯曾有蒙古血缘的大公92个，50个王，13个公侯、多个贵族姓氏。

　　现代俄罗斯人的日常生活仍然深受蒙古影响，俄语中有大量蒙古语借字。例如“克里姆林”的字源来自蒙古语，意为“要塞”。“乌克兰”一词也是由蒙古语而来，意为“边境”。

　　俄罗斯的邮政、税收、服饰也受蒙古影响，军法制度也是从蒙古学的。蒙古血统对俄罗斯民族的形成影响是极其深远的。俄罗斯众多精英，如著名的科学巨匠门捷列夫、梅奇尼科夫、巴甫洛夫、季米里亚泽夫；、政治家列宁、斯大林、布琼尼、勃列涅夫斯基、普京等人都有蒙古血统。

　　蒙古人对于俄罗斯民族的文化和艺术也留下了深深的印迹，俄罗斯文学方面最伟大的小说家中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屠格涅夫有蒙古人血统。

　　俄罗斯政治上的中央集权、经济上的农奴制度、军事上的扩张好战、宗教上的服从世俗等等，都是传承自蒙古帝国的。

　　蒙古统治给近代俄罗斯文化的形成留下了深远影响。

俄罗斯帝国的起源（5）

俄罗斯的秦始皇：伊凡雷帝

1、俄罗斯国家的形成

　　近代出现的俄罗斯帝国，并非一个历史久远的存在。俄罗斯帝国的原型脱胎于蒙古金帐汗王国。

从金帐汗国分离而出的莫斯科公国

　　近代俄罗斯帝国的雏形是金帐汗国治下的莫斯科公国。莫斯科公国的建立者，是得到金帐汗赐予诰命的莫斯科镇大公、罗斯商人丹尼尔·亚历山德罗维奇。

　　当13世纪中期蒙古帝国入侵基辅罗斯的时候，莫斯科仅是从属于基辅罗斯地区的诺夫哥罗德公国的一个边陲小镇。莫斯科城市是在金帐汗国时代形成的，是蒙古人造的一座新城市。克里姆林最早是当年蒙古汗的行宫，“克里姆林”的字源来自蒙古语，意为“要塞”。

　　丹尼尔之子尤里·丹尼洛维奇继位后，逐渐控制了整个莫斯科河盆地。他和蒙古金帐汗国的罗斯国王公月即别结成同盟，并迎娶蒙古金帐汗大汗的妹妹，随即宣称自己为整个诺夫哥罗德地区的大公。

　　尤里·丹尼洛维奇的继承者是伊凡一世（于－年在位），金帐汗国赐予他弗拉基米尔大公的头衔，借此而拥有向罗斯地区其他公国收取贡赋和税金的权力。伊凡一世因之成为当时罗斯地区最富有的贵族。他一面利用金钱维持与金帐汗国的关系，一面扩张势力和土地。

　　伊凡一世运用财富向其他罗斯公国购买更多的领地，并建造了克里姆林宫。年，东正教的大主教彼得由基辅迁移至莫斯科，进一步提升了这个新兴公国的威望，奠定了后来建立俄罗斯帝国的基础。

2、俄罗斯的秦始皇：伊凡雷帝

　　伊凡四世即伊凡·瓦西里耶维奇（年－年），号称伊凡雷帝，他是俄罗斯帝国的创立者、俄国历史上的第一位沙皇（始皇帝，相当于法兰克帝国的查理大帝）。

　　伊凡是莫斯科大公瓦西里三世与其第二任妻子叶琳娜·格林斯卡娅之子。

俄罗斯油画马迈像

　　伊凡雷帝的母亲叶莲娜·格林斯卡娅，是中国人后裔，她出身金帐汗国万夫长马迈的家族，其父亲马迈本为汉人或契丹人（辽国亡后契丹族融入汉族）。

　　马迈以蒙古答刺罕(自由人)身份从军，立有战功做到万夫长，获得金帐汗国大汗别尔别狄克赏识，将公主哈奴姆公主予他为妻，任用为执政统管汗国全部事务，以外戚身份执政19年。他把女儿嫁给莫斯科大公瓦西里三世。

　　瓦西里三世在位约30年左右，初步统一了俄罗斯诸公国，建立了领主制的莫斯科公国。

　　瓦西里早死，伊凡3岁继承父亲担任大公。年至年时期，伊凡四世仍然是受封于金帐汗国的莫斯科大公。

　　但伊凡成年后利用金帐汗国的衰落，摆脱了束缚。伊凡于年至年继承罗马皇帝凯撒的称号而称为沙皇——凯撒大帝，从此而开始了俄罗斯帝国的历史，开辟了俄罗斯帝国在欧亚结合部地区之领土不断扩张的事业。

　　早期罗斯人认为东罗马帝国帝国是罗马帝国的继承人，是宇宙的中心。俄罗斯人尊称君士坦丁堡罗马的君主为“沙皇”——即俄语的凯撒皇帝，俄罗斯的大公们都是罗马沙皇的大臣。

　　在蒙古的金帐汗王拔都统治俄罗斯后，拔都被罗斯人、斯拉夫人和突厥人尊称为沙皇。俄罗斯大公都成为蒙古“沙皇”的大臣。

　　但随着金帐汗国国势的衰落，俄罗斯人不再尊称蒙古大汗为沙皇了，但俄罗斯大公也不敢自称沙皇。

　　年，伊凡四世在莫斯科宫廷发表了重要讲话，宣布亲政并正式自称沙皇。伊凡四世的讲话令俄罗斯领主们目瞪口呆，伊凡四世当时只有16岁。于是伊凡大帝成了俄罗斯的第一位沙皇，莫斯科公国改为沙皇俄国，又称俄罗斯帝国。

　　伊凡四世在位期间，进行了一系列政治、经济、军事改革，尤其是军事改革，使俄罗斯走向强大。

　　在伊凡四世时代，莫斯科公国从金帐汗国手中获得大量领土，实力大大增强。伊凡雷帝推进了莫斯科公国脱离金帐汗国而独立。他宣称自己为蒙古金帐汗帝国的继承者，其后又宣称自己为东罗马帝国的继承者。

　　在伊凡四世之前，莫斯科大公权力很小，受到领主们很多限制。伊凡四世打破了对沙皇的一切权力限制，领主政体改为沙皇专制政体。

　　在伊凡雷帝时代，俄罗斯帝国成长起来。

　　伊凡先后粉碎了喀山汗国、阿斯特拉罕国、西伯利亚汗国等一系列金帐汗国家并吞并之，他使大诺盖汗国臣服于俄罗斯，俄罗斯开始成为多民族国家。

　　伊凡灭掉喀山汗国，标志着从此以后俄罗斯力量强于蒙古鞑靼人的力量，攻灭喀山改变了俄罗斯人与蒙古鞑靼人的力量对比。其后伊凡重创克里木汗国。克里木汗国当时是奥斯曼土耳其的工具。当时奥斯曼土耳奇正在图谋向东欧扩张，重创克里木汗国使奥斯曼土耳奇统治俄罗斯及东欧的意图成为梦想。

　　在东面伊凡打通了俄罗斯往西伯利亚的道路。在西面，开始了俄罗斯历史上第一次争夺波罗的海出海口的战争，这场战争打了二十五年。

　　伊凡雷帝是斯大林和彼得一世的偶像。

俄罗斯秦始皇—伊凡雷帝

　　但历史上在伊凡四世的晚年，他成为了一个变态的疯子。年伊凡的妻子安娜塔西亚死后，他的神志越来越不正常。俄罗斯史家认为他晚年得了梅毒，当梅毒进入到晚期，就会使患者神经错乱。伊凡四世的儿子、王储伊万，被他无故用权杖击毙。

伊凡王子之死

　　俄罗斯著名画家伊利亚·列宾的经典杰作《伊凡雷帝杀子》，就是以这个历史场景为题材创作的。画中表现的是年11月16日那一天，伊凡四世在暴怒之中用沉重的权杖击打儿子伊万的头部后，从狂躁中清醒过来，头发蓬乱的伊凡雷帝跪坐在铺满了红地毯的地上，右手把儿子搂在怀中，左手试图捂住儿子头上血如泉涌的伤口，眼中流露出惊惶恐惧和无助的神色。而王储伊万双目无光，半躺在伊凡雷帝怀中，但仍然左手支地，似乎试图挣扎着站起来。沉重的金属权杖沾满鲜血，被遗弃在一旁。这幅杰作收藏在莫斯科特列季亚科夫画廊。

3、莫斯科的中国城

叶莲娜·格林斯卡娅

　　大约是——年,伊凡雷帝的母亲叶莲娜·格林斯卡娅在莫斯科内城东部建造带有城墙的新区,命名其为“中国城”。

莫斯科的中国城·

　　俄罗斯学者的考证认为：叶莲娜的先祖是金帐汗国的开国者拔都汗，她的血统可能出自蒙古北部草原,有包括汉族在内的中国基因,因此她向往中国。其家中曾有一座名为“小中国城”的庄园。

　　由于莫斯科老城在12世纪蒙古人围城攻击下残败不堪。叶莲娜便把她建造的莫斯科新城区称为“中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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